略微沈默了一會兒，路晨楓擡眸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女孩，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光雅，對不起，我……”

光雅對她那麽好，把她當成最重要的家人看待，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因為百草疏遠這個女孩，甚至還……

路晨楓，你就是一個渾蛋！

擡手握住路晨楓的右手，曲光雅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輕地笑了笑：“小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怪你，畢竟誰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女生待在一起都會吃醋的。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像你一樣的。”

“如果你不習慣我叫你姐的話，我可以把稱呼改回去的。你想讓我叫你什麽，我就叫你什麽。”

微微抿了抿唇，路晨楓的星眸劃過一絲猶豫：“光雅，你……”

曲光雅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嗯？小楓，怎麽了？”

輕輕呼了一口氣，路晨楓鼓起勇氣似的看向曲光雅：“如果有一天百草醒了，並且恢覆了所有記憶，你會怎麽辦？畢竟……她喜歡過你。”說到這裏路晨楓的星眸就黯了下去。

身體微微一顫，曲光雅似乎被這個問題震住了。怎麽辦麽？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更不知道用什麽身份去面對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孩。

眼神黯了黯，曲光雅向路晨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小楓，別多想了。百草現在喜歡的人是你，就算百草恢覆了記憶那又怎麽樣？對於你，恢覆記憶只會讓她愛得更深而已，絕不可能會喜歡我的。”

似乎並沒有聽到曲光雅的話，路晨楓臉色微微一凜：“回答我的問題！”

輕輕嘆了一口氣，曲光雅微微扭頭躲開路晨楓的視線：“我連用什麽身份去面對百草都不知道，又怎麽會知道用什麽方法去面對百草對我的感情？就算百草喜歡過我，那也只是因為我曾經在曲向南虐待她的時候保護過她。你會喜歡百草，不也是因為百草曾經保護過你麽？”說著曲光雅就扭頭看向路晨楓。

“……”略微沈默了一會兒，路晨楓擡眸看向曲光雅，“正因為是這樣，你留給百草的印象才更加深刻。”

“我雖然不知道你和百草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但我相信你曾經一定竭盡全力地去保護過她。”

“自從百草恢覆記憶以後她就離我越來越遠。雖然她還像以前那樣喜歡我，可是在隱隱中我覺得百草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越來越喜歡和你在一起，今天早上當你說你來照顧我的時候，我看出來了，她在吃醋。”

“我知道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不然她為什麽不想起我，不想起夏思辰，不想起曲向南，偏偏想起你？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百草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曲光雅，我路晨楓只不過是她在我身上看到和程亦晨相似的氣質而引起的好奇罷了。等這股好奇心過去了，百草就會去找她真正喜歡的人。”

“所以，光雅，如果你真的喜歡百草，愛百草的話，就應該去面對百草對你的感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你不是也說過嗎？世界上有兩種幸福，第一種幸福是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第二種幸福，是看著愛的人幸福。光雅，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你愛的人不幸福吧？”

“……”

【鏡頭轉換。戚百草意識空間。主空間】

身體猛地一震，程亦晨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麽？！！不行！我不能當主人格！”

一旁的路寒羽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有什麽不行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人格守則》裏並沒有自由人格禁止當主人格這一條吧？”

正在理頭發的沈夢辰也附和道：“就是啊！亦晨，我看你還是聽老大的吧。當主人格有什麽不好的？我們這些人格想當還當不成呢！”

坐在中間的曲夢雅輕咳了幾聲：“亦晨，百草沈睡前最親近的人格是你，最信任的人格也是你。我相信就算百草現在醒來，聽到我們這個決定也不會反對。”

“正是因為百草信任我我才更不能這麽做！”程亦晨猛然擡眸看向曲夢雅，“之前寒羽一心想讓百草沈睡過去，取代百草當主人格的時候，我一次又一次地擋在路寒羽的面前保護百草我是為了什麽？不是因為我想討好百草，也不是因為我想當主人格，而是因為百草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心裏唯一的主人格。就算百草現在沈睡了，我也不會去坐主人格這個位置。因為我沒有領導你們的能力，我也不是什麽隨和善良的人格，我只是百草對路晨楓的一個執念而已。一個執念，有什麽資格當主人格？”

“你也知道你是百草對路晨楓的執念？”一直沈默的沈夢然突然轉眸看向程亦晨，“你以為夢雅為什麽要讓你當主人格？僅僅因為你是百草最信任的人格嗎？那照你這麽說我也可以當主人格，因為百草也信任我，而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還是百草的教練呢。”

“姐！”沈夢辰擡手扯了一下沈夢然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對程亦晨這麽說話。

似乎沒有察覺沈夢辰的動作，沈夢然看著程亦晨繼續說了下去：“你覺得現在除了你，誰還敢去當這個主人格？自從你把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告訴沈家以後幾乎所有認識百草的人都知道百草患有多重人格這種精神障礙，也知道百草有一個自由人格叫作程亦晨。你既然認為你沒有資格當這個主人格，那麽你覺得誰最適合當這個主人格？不妨說說，讓我們大家也好聽聽你的意見。”

程亦晨微微扭頭躲開沈夢然的視線：“我之所以會告訴沈家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是因為百草沈睡了，而新的主人格一定是老大或者夢辰，萬一到時候沈檸或夏思辰看到老大或其他主人格會心生猜疑，如果到那個時候百草多重人格的秘密暴露的話後果會更嚴重。”

“那你就根本不應該沖出去！”沈夢然猛然扭頭看向程亦晨，眼裏的怒火似乎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孩撕碎，“就算百草沈睡不是你直接導致的，那也和你脫不了關系！如果不是因為你突然沖出去，怎麽會喜歡上路晨楓？又怎麽會跟路晨楓告白？！如果不是因為你突然沖出去，就算百草還是會見到夏思辰，頂多就是頭疼一下，想起以前的事情，又怎麽可能會沈睡？！現在你倒好，百草沈睡了就想擺脫個一幹二凈！你難道不知道做了事情就要負責任嗎？你難道不知道要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嗎？如果不想負責任，就不該做這件事。既然做了，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承擔後果！你難道不明白嗎？！”最後一句話沈夢然是向程亦晨吼出來的。

程亦晨呆住了，她完全呆住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沈夢然的反應會這麽大，她只是不想取代百草主人格的位置啊！難道這也有錯嗎？

微微攥緊雙手，程亦晨沒有回答沈夢然的問題，也沒有對沈夢然大發脾氣，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說完了？”

“……”沒有回答程亦晨的問題，沈夢然微微扭頭躲開程亦晨的視線，眼神覆雜得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掃視了一遍眾人格，程亦晨微微點了點頭：“說完了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看百草。”說著就不顧眾人格的反應轉身走向百草的房間。

“你永遠也學不會好好說話。”一直沈默的路寒羽突然扭頭看向沈夢然。

“寒羽，你難道還不了解夢然嗎？”曲夢雅扭頭看向路寒羽，“她可是出了名的毒舌。想當初百草被她罵得連一句話都沒有反駁，氣得轉身就走了。是吧，夢然？”說著曲夢雅就扭頭看向沈夢然。

靜靜地註視著程亦晨的背影，沈夢然頭也不回地說道：“曲夢雅，我可以把你剛才那句話當成夢話。”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不過夢然，你確定你剛才的激將法有用？萬一亦晨被你氣到再也不出來了怎麽辦？”

“那只能說明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還沒有那個能力去當主人格。想要成為真正的主人格必須要有像百草那樣的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否則拿什麽來保護我們這些副人格？”

“……”好像也是。如果連一點打擊和挫折都經受不起的話那這個人別說是做多重人格的主人格了，就連在社會上立足和打拼都難。

只不過……

微微轉眸，曲夢雅看著沈夢然暗自嘆了一口氣。夢然啊夢然，你永遠都在教導別人怎麽做，卻忘了自己也是一個需要教導的人啊！你只知道教會別人珍惜，而你自己，卻永遠不會珍惜別人。

再這樣下去，你得到的比你失去的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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